有一天会闪耀——首届“东荡子诗歌奖”颁奖典礼暨增城诗歌朗诵会

颁奖活动海报和嘉宾签名 巫国明/摄

评委与获奖者(左起:龙杨志、 张桃洲、宋琳、世宾、耿占春、西渡、蓝蓝、黄礼孩)游坚/摄
“预言之中黑暗永无穷尽,种子在奔跑/你那无助而怜悯的心/有一天会闪耀”。这是诗人东荡子诗歌《预言》中的句子,在他生前,他以诗歌说出了不少“预言”。东荡子一生致力于“发现并消除人类精神中存在的黑暗”;而在他辞世一周年之际,关于他身后的第一个“预言”已经向这个世界揭开谜底:10月11日,首届“东荡子诗歌奖”颁奖典礼暨增城诗歌朗诵会在他9年前的落户之地——广州增城隆重举行。
首届“东荡子诗歌奖”颁奖典礼暨增城诗歌朗诵会由东荡子追思会、东荡子纪念雕塑揭幕仪式、诗歌与个人命运——当代诗歌研讨会、东荡子诗歌奖颁奖典礼组成。当日,来自全国各地以及广东本土的近100位诗人、学者、专家齐聚增城,参加首届“东荡子诗歌奖”颁奖盛会。同时,国内20余家媒体全程跟进此次活动。广东省及增城本地的相关领导出席颁奖典礼。
前奏:诗歌的力量
评奖:诗歌的品质
盛典:诗歌的荣耀
让东荡子诗歌奖成为当代汉语诗歌写作的标高
——东荡子诗歌促进会会长、诗人世宾答记者问

世宾:生于1969年10月,男,汉族。致力于“完整性写作”的创作和理论研究,已出版诗集《文明路一带》、《大海的沉默》、《迟疑》,评论集《批评的尺度》、《梦想及其通知的世界》。系广东省诗歌创作委员会副主任,东荡子诗歌奖发起人之一、东荡子诗歌奖评委。
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诗人奖: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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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奖辞·
宋琳曾是1980年代“城市诗”的主力作者,其后很长时间他从读者的视野里消失,这部分地缘自他的去国,更多地则由于他的不事声张。经过多年的持续写作,宋琳诗歌的重要性和独特性终于得以彰显:身处异域环境,宋琳借助自我对话的训练和对写作本身的专注,在他的诗中将流亡转变为一种漫游,并伴随“漫游”而衍生了一种“看”的诗学;他提出了“韵府是记忆的旧花园”,让记忆的千姿百态在语词构筑的音韵中得到勾画与定型,为“看”的诗学溶入了“听”的元素;宋琳还呼吁“朝向词根挖掘”,将目光投向了华夏文明的源头,试图从汉语的根性出发拓展诗境。宋琳的诗风典雅、纯正,同时保持着对当下现实的隐秘的敏感,诗中蕴含了对微小事物的尊崇与悲悯。当我们充满敬意地将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诗人奖授予宋琳时,感受到了一种发现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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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谢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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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未写的诗 |
回想起来,从发表第一篇作品开始,我断断续续地写诗已超过三十年了。对于人生来说,这个数字真是大得惊人。按古代元会运世的时间尺度来计量,三十年为一世,那么,此时长已属于天文单位了,它甚至超过了织女星发出的光到达地球的时间。我不知道我总共写了几首诗,但我确实写得很少,而且,能够使自己满足的诗则更少。李商隐的《燕台四首》我很喜欢,其中的两句“歌唇一世衔雨看,可怜馨香手中故”,颇能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他这首诗究竟是写给谁的没有定论,而这并不影响我们的欣赏,最感人的诗往往是对不可能之爱的吟咏,在这一点上,李商隐与但丁相似,后者曾写道:“爱,永远不会为被爱的人提供爱的理由……”。
诗人写诗源于最初的爱是普遍的,对生活,对人,对自然,对语言,就像尘世之爱这种热病,一旦染上便终生难愈。它时而销魂,时而痛苦,时而欲仙欲死,最终,这古老而天真的一族无一例外地也都要与死神相遇(我们没有必要避讳死亡的话题)。叶芝关心他的最后一首诗,因为那是他诗人的生命与尘世的告别;张枣在离世前的病床上依然在写诗,他意识到诗歌这一告别的艺术本身是难以割舍的。在日常生活中,我们每天都在告别,都在消逝,并因此而受苦,诗歌安慰着我们的心灵,使之免于时间的伤害,这就是诗歌的神奇之处。人的各种境遇都在召唤着诗歌,一句写出痛苦境遇的诗使得痛苦变得可以忍受了,这多么不可思议。我理解的拯救不是免于我们不死,而是出离那些使我们陷入绝望,对未来失去信心的境遇,伟大的诗歌所给与心灵的能量是不可穷尽的,在这方面诗与终极事物相一致。
我常听到“诗有什么用”的质疑,这就好比问“月亮有什么用”,因为没有它地球照样运行。但一个人如果要到月亮上去而又不想借助航天飞机,此时诗歌帮得上忙。已存在的诗歌是想象力的助推器。对于一个被诗性激发的心灵而言,月亮不再是冷冰冰的荒漠,而是一个可信赖的信使,千百年来人们将最珍贵的情感托付给它,思恋的、乡愁的、怀旧的、悲悼的……于是当我们读到“辛苦最是天上月”,或“薄薄的月色,一封航空信,塞进了门缝”,我们几乎是自动地被带入自古形成的习惯中,正是那词语和心灵相互吸引的万有引力形成了我们置身其中的传统。我曾说过,成为诗人是天性使然,这里我必须补充说,这种天性是可以培养的。每个人身上都携带着诗性文化的基因,唯一需要去做的是尽早发现它,换句话说,诗人的职业性不在于经过一定程度的训练之后能够写分行排列的文字,而在于用文字记录下心灵的每次真实颤动的急迫性。修辞不难,忠实于感受却很难,而将感受适时而准确地传递给他者尤难。
诗有什么用?“诗可以兴、观、群、怨”;“不学诗,无以言”——孔子已提前为我们做了回答。所谓“观”就是见证,诗有见证历史的功能,诗性正义要求诗人成为见证者,这需要很高的道德勇气,甚至将要冒很大的风险,我们只需了解一下前共产主义阵营国家和中国当代诗人中的一些生平事例就不难自己得出结论。见证者面临的风险之一是当代文化中盛行的冷漠,所以策兰悲愤地写道:“没有人/出来为这证人/作证”,而当米沃什说出“若不是我,别人/也会来到这里,尝试理解他的时代”时也感到灵魂的凄凉与折磨。我们每个人都目睹了时代的怪现状,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双幸存之眼,如果我们能从本雅明观念中的历史天使那里获得启示,那么我们至少不会将灾难看成狂欢节,也不会加入周围的冷漠。在此,开放心灵,同时开放视听之区,以接纳外部世界,对恢复自由人的完整性而言,已然是一件急迫的事情。从事诗歌这门手艺的人也许永远是少数,但诗歌作为语言的财富却属于全社会,诗歌的精神,语言经过炼金术般提纯而产生的神奇的美,每个人都有权利分享。那么,“诗可以群”在当今即意味着,意识形态与金钱将人区隔,而诗反对任何形式的区隔,诗在本质上是一切破碎事物的黏合剂,它为心灵与心灵的感通和互动提供必要的“空间站”。
诗歌必须介入现实,这是关于良知与道义的问题,介入是一种态度,包括反对鲁迅深刻地揭示过的看客人格和犬儒人格。然而介入现实不止于对当下事件做出回应,回溯往昔,对历史在人的记忆中的心理沉积进行考古式挖掘,从而还原真相或许是更艰巨的任务,更需要耐心与时间。当然,诗的介入不同于一般的政治行动,它更多地是一种象征行动,它的目的是为世界塑造灵魂,这就是为什么历史上的伟大诗人都怀有千岁忧和天下观。此外,持介入现实的态度并不妨碍在个人生活中选择隐逸,在目前的条件下,隐逸乃是一种不得已,是独善其身的不合作,是不和众嚣的悠然自处。隐逸主要指归源的生活方式及逍遥的内心状态,而不是权宜之计的生存策略,真正的栖居之地乃是纯真心灵这唯一的庇护所。
无论人类的现状多么堪忧,前景多么渺茫,诗人的歌唇依然要去赞美——这无疑是最高的职责。二十年前我修改了一首写于1989年的诗,其中的两句是:
当我被告知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评给了我,惊讶之余我感到惭愧。我已经写出的诗歌并没有达到我理想中的高度,它们像脚印一样深浅不一,参差不齐,在较好的灵感状态中,我可能觅得过作为片段呈现的汉语诗韵的美妙旋律,但那必定是“妙万物而为言”的神灵的赐予。在我心里,永远有“一首未写的诗”在召唤我,令我着迷,那也许是一首每个诗人都在构思的,“公共的玫瑰”似的存在之诗,本原之诗,真理之诗,也许我终生无法企及它,但我相信显灵的时刻总会到来,会有人来到我们中间,把手放在我们的手上,告诉我们那本该知道的事情。今天来到我们中间的就有一年前仙逝的诗人东荡子,他以他喜欢的方式跟我们在一起。那么,请允许我将他说过的一句话读出来与在场的朋友们分享,以表达我对获此殊荣的感激之情:
“我坚信从自己身上出发,从他人身上回来,我将获得真正的光明。”
(宋琳)
诗歌是一门手艺
眉宇间透出白日梦者的柔和,/折射内心微妙的光束,/平静的目光落向一个地点。/颧骨略高,但鼻梁正直,/面颊的阴影燃烧着南方人的热情。//眼睛里有迷恋,也有疑问,/因见识过苦难而常含宽恕,/在美的面前,喜欢微微眯起。/额头不曾向权势低垂,/嘴角的线条随时愿意与人和解。//生命之树茂盛,秋天已临近,/风将把乡愁吹成落叶。/这张脸贴在手掌上能感觉它自己,/从镜中看着我时却变得陌生。/这张嘴化为尘土以前将把诗句沉吟。这首《三十五岁自题小像》是诗人宋琳在1994年写的一首对镜自省的诗歌,从诗歌中,我们不仅能嗅到诗人诚恳的写作态度,还能渗透诗人对生命的彻悟和热爱。作为中国第三代诗人代表之一,宋琳在30年写作生涯中,创作出了《城市人》、《门厅》、《断片与骊歌》、《城墙与落日》、《雪夜访戴》等优秀作品,他用爱与灵魂不断完成着个体的嬗变与对世界奥秘的解构。
宋琳:美国诗人弗罗斯特的诗《未选择的路》是这样结束的:“树丛中有两股岔道,/而我走的那条路行人稀少,/这就造成了一切差异。”要写出你说的“未来之诗”,既需要很高的抱负,又需要走一条人迹罕至的路。寻找圣杯的中古骑士是各自分头去找,或许这就是民主精神的真正体现。那么未来之诗应该也是一首大家梦想中的民主诗篇,新的神话诗篇,每个诗人都是潜在的人选,都是受雇于这个伟大梦想的歌手。
宋琳的诗
雪窦山观雪
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评论奖:耿占春

耿占春([木刻]:王嶷)
·授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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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谢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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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当成为母语中永久的主人 |
(耿占春)
一个批评家眼中的“异类”
曾荣获第七届华语传媒文学大奖,今天又摘得东荡子诗歌奖桂冠,耿占春在诗歌批评领域无疑有着重要话语权。他以自己富于诗意和创见的写作,把批评重新解读为对想象力的发现,对自我感受的检验和表达:在知识的面具下,珍惜个体的直觉;在材料的背后,重视思想的呼吸;在谨严的学术语言面前,从不蔑视那些无法归类的困惑和痛苦。
新闻或网络上的每一件事孤立地看都似乎是经过合理编排或可以理性地加以认知的,但所有事件的并置就是一种同时性的无理剪辑。互联网呈现的是一种社会无意识或集体无意识。犹如诗歌是个人无意识的呈现。在媒体人看来,我的这些想法是不是也有点“异类”呢?
耿占春:多次来广州,可能是第一次来增城吧,在我看来,有时候有一些“异类”被当下误解,另有一些怀着同样想法的人得到了一个奖励,或许是因为他使用了陌生的、异类话语?这件事在我看来跟增城一样带来一种扑朔迷离的感受。
耿占春的诗
当一个人老了
死也是一个假象
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评论奖:西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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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奖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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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谢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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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评是诗歌之父 |
获得首届“东荡子诗歌奖·评论奖”,对我完全是意外,然而,也是极大的光荣。当我得知自己和耿占春先生一起获得这一荣誉时,更让我感到压力和惶恐。耿占春先生在当代诗歌批评领域所作的贡献有目共睹,这一专业的贡献是我这样一个业余的作者所不敢望其项背的。从大学毕业起,我就一直从事着一份特别繁重、黏人的职业,写诗只是我的业余爱好,诗歌批评更是业余的业余。作为一个业余作者,获得这样一份旨在表彰在诗歌创作和批评领域做出专业贡献的奖励,尤其让我感到其沉甸甸的份量。感谢“东荡子诗歌奖”的设立者,感谢各位评委,感谢诗歌。尤其要感谢已故诗人东荡子,我们今天在此相聚,正是以他之名。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东荡子在诗歌领域几十年始终如一的工作,建立了一个充满人性尊严和诗意魅力的诗歌世界。他的离去使得当代诗歌的一个重要面相失去了继续恢弘光大的可能,其中的损失是每个热爱诗歌的读者都能感到的。如今,诗人自身已经成为诗歌的一部分,成为人类理解世界的力量的一部分。正是借助这一力量,人类才得以熬过所有那些黑暗、艰难的日子。在这个物质的力量不断膨胀,而人越来越变得渺小的时代,我们尤其感到需要这样一种“不断消除黑暗”的力量。
(西渡)
任何阅读都伴随着批评
为了拟定对西渡的采访提纲,我查阅了他的一资料,知道西渡首先是一位诗人,其次才是一位批评家。作为批评家,他不仅对当代诗歌持有独到见解,而且还为诗歌教育做了不少普及工作。他说,任何一个优秀的诗人都应该是一个优秀的批评家;他还说,任何阅读都伴随着批评。
西渡的诗
秋歌
秋天,最后的裸露的乳房,
(来源:《增城日报》2014-10-13 第A4版:挂绿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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